序(二)

  予游莺湖,得见此本于延州来氏。原本略有评语,以示我友武陵山人,山人曰:“未尽也。”间琉证一二,以示一道人,道人曰:“嘻!犹未尽。”乃复加评阅考论,而删存其原评之中款者;犹以为未尽,不得如悟一子之诠《西游记》也。予曰:“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,读者随所见之浅深,以窥测古人而已,奚所谓尽者?《西游》借释言丹,悟一子因而畅发仙佛同宗之旨,故其言长。南潜本儒者,遭国变,弃家事佛;是书虽借径《西游》,实自述平生阅历了悟之迹,不与原书同趣,何必为悟一子之诠解。且读书之要,知人论世而已。令南潜之人与世,子既考而得之矣,则参之是书,性情趣向,可以默契,得失离合之间,盖几希矣。若夫不尽之言,不尽之意,邈然于笔墨之外者,此则其别有寄托,而不得以于作书之故,岂可以穿凿附会,而自谓尽之?道人曰:“书意主于点破情魔;然《西游》全书,可入情魔者不少,何独托始于三调芭蕉之后?”曰:“南潜易发,因见杏叶而悟黄钟之度。《西游》言芭蕉扇,小如杏叶,展之长丈二尺;或有所触,遂托始于此。”道人笑曰:“其然;此亦不可尽之一证也。”他日,将授之梓,而请序于予,因书其语以贻之。

  癸丑孟冬,天目山樵识